硅晶石加持祈祷中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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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石青石】Untitled_2.5 红夜

底特律变人paro,仿生人青江与黑帮少年石切丸的故事,前篇是前田家组,这篇番外跟主线关系不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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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还年轻不懂事的时候,做过很多现在想来很不可思议的事情。


偶尔工作不那么忙碌的时候,我会试图回想当年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。那些人和物都像啤酒瓶中翻滚沸腾的泡沫,猛烈地从水平线涌出,火山喷发似的冲向天空又迅速冷却,仿佛是海的女儿中沐浴着朝阳的小人鱼——不知道这算悲哀还是庆幸,我记不清泡沫的大部分细节了。

只有那天发生的一切印在我脑海中。

漫长的红色的夜晚,闪烁的,时而清晰时而涣散的,是红灯,红酒,当然也是血的颜色。

扎在脑后的马尾染上了什么,那液体风干之后将头发发梢变得异常恶心。我向身边的小喽啰借了把刀,把留得过长的头发切断弄脏的部分。刀不算锋利,几分钟前用来砍断……不,锯断了一个记不清脸的男人的脖子。

那男人发出杀猪般的哀嚎,但这并没有引来市民或是警察注意,即使引起了,我也能全身而退。

毕竟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,在OA市——我不想提起那座城市的全名——敢在三条家地盘里挑衅的只有两种下场,温和一些可以通过支票解决,粗鲁一些则是闹出人命。

我倾向于粗鲁一些,倒不因为我嗜好杀人或是崇尚暴力,仅仅因为我那时根本不懂得生和死是什么东西,也根本不会去考虑这些问题。

我只是单纯地想去战斗,在刀刃的边缘游走才会让我有真正活着的实感,如果安分地待在学校里,那会让我产生一种把和平的日常彻底破坏的怪异冲动。

我无法想象生活在社会底层,靠着社会保险活得浑浑噩噩的人除了用来当燃料有什么社会价值。不管是达尔文的优胜劣汰原则还是从宇宙的宏观资源考虑,那些人活着就是对其他人的隐患,至少……我曾经是这么想的。

然而,模控生命制造出了仿生人,在全世界畅销,包括驻扎在东京的东洋支部很快建立起摩天大楼。

一开始我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诡异而僵硬的存在,直到他们很快被做成跟人类几乎没有区别的样子,这让我感到迷茫,仿生人算是在模拟人活着的状态吗?可他们本身,是死物。

有时候“死”机械却比“活“人更像人。

在一次催上亿日元欠债的行动中,我和手下们遭遇了欠债人用来逃跑的袭击埋伏,在对面放出的烟雾弹中我们乱了阵脚,不知是谁的枪走了火,一片混乱中我找到消防通道躲了进去。

在指示灯的微弱红光下,我看到了黑暗中许多双闪着红色的眼睛安静地望着我。

那几秒钟是一种极度不舒服的体验,我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,但我很快又告诉自己冷静,这些眼睛都来自机械之躯……仿生人。阿西莫夫三定律约束了他们无法自主伤害人类,因此他们的注视对我来说,跟误入洋娃娃店被许多玻璃眼球盯着没什么区别。

我努力吞咽唾液使自己冷静下来,但发出的声音仍然有些不稳。

“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多仿生人?”我问。

“我是被捡回来的。”

“从垃圾回收站。”

“等候主人的拆解。”

几个仿生人面无表情地回答,声带与齿轮摩擦,其中一个的头骨破损了,细密的电子元件暴露在外,太阳穴闪着故障的红光。

这像是被死刑犯包围的场景太过压抑,我连忙收起手臂免得跟它们有肢体接触。途经这群废品爬上楼梯时我险些被其中一只绊倒,我几乎是用逃的……我踉踉跄跄跑出了消防通道来到天台,猛吸一口比建筑内部清新得多的空气……

在大楼三十层的天台边缘处,坐着一个人。

他(或许是她?)有着瘦削的体型,短发,手边拎着酒瓶状的东西,双腿随意地在楼层边缘甩动,脚下就是光滑的大楼墙壁,没有任何缓冲构造。

我又靠近了一些。

天台的风不算很大,不然以那个人的体型可能被风一吹就掉下去了。……当然,那与我无关,我也不可能像动作电影一样伸手去救他。

只是略微符合年龄的好奇心,让我大声地问那个像是要寻短见的人——

“你不害怕吗?”

对方没有立即回头,青年男性轻飘飘的声音从风中传来:

“怕什么?”

“摔死。”

“我怕啊~所以才一直没有跳下去。”

我继续走近,发现那个人衣着相当土气过时,但是一头青绿色的头发将整个背影瞬间点缀得鲜活。

“害怕说明你还不想死。”我冷冷地说。

“嗯?我当然想死,我早在五年前就想死了。”

青年男性缓缓地把脸转向我,我不禁条件反射地皱起了眉。

那张脸毫无疑问是异常的。

他的右眼是一块黑洞,里面闪着我刚才看过许多次的故障红灯——似乎被称为仿生人的运行指示灯“光环”。但除了那之外的五官相当漂亮,我一时想不出形容词,大约是介于男性的俊朗和女性的柔美之间的一种,十分耐看的类型。

“你是仿生人?你还喝酒?”

我看了看他,又看了看他手中还有一大半的红酒瓶子。

“哎呀,这都被你发现了,人类小男孩真聪明。”绿发的仿生人嘲讽地笑了起来,柔软的发丝被风吹动,像是某种纤细植物。

“谁是小男孩,我马上就成年了。”我有些不高兴。

“成年了就可以做各种奇奇怪怪的事了呢,真好。”

“未成年也一样可以啊。”

我不服气地去抢对方手上的酒瓶,不小心关节闪了一下差点掉下大楼,可仿生人反应速度更快地扶住了我,拉着我让我坐在他身边。

“小心点,意外坠楼身亡就太逊啦~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良少年吧,怎么说,又是一波来找我的垃圾主人讨高利贷的?”

“算是吧。又让他跑掉了,这次居然被提前发现……”

我突然想起刚才楼道里的残破仿生人们。

“楼梯间那些仿生人是怎么回事?”

“从垃圾站捡回来的啊,拆掉还能用的零件,卖给模控生命回收部门或者卖废品,政府推荐这种做法,普通民众帮他们节约处理成本。”

“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拆?”

绿发仿生人微笑。

“你觉得我是活着的人吗?你打我一拳,我可感觉不到痛。”

我盯着他的令人印象深刻的脸看了一会儿,回答:

“我不想看见你死。”

“哦?为什么?”

“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。”

我以为他会继续追问下去,但仿生人没有,只是笑得更加看不透了。他举起酒瓶,上面贴着我看不懂的法文标签。

“来一口?”他问。

我盯着在风中摇晃的红酒瓶,里面的液体颜色涌动着极为不详的深红色,玻璃瓶瓶身干净,因此反射出大楼脚下霓虹灯的一片片光污染,刹那间我产生了一种幻觉……城市被血淹没,那些光怪陆离的电子广告牌与摩天大厦顷刻间熄灭,随着钢琴一声低鸣,世界只剩下血海中的唯一一座灯塔,塔顶在令人窒息的黑洞中闪烁着刺目红光。

“好啊,给我。”

我接下酒瓶迅速灌了一大口。

品质非常一般的仿造干红,有股浓郁的果汁味道,酒精度甚至还不如三得利啤酒。

“好喝吗,可惜我没有味觉系统,喝不出味道。”

“我也喝不出味道,但这不是好酒,喝不醉的。”

“那,人类喝酒是为了品尝味道还是为了喝醉呢?”

“都有。”我又灌了一口葡萄果汁一样的假酒,“有些人纯粹因为喜欢喝而喝,有些人是喜欢被酒精冲昏头脑的放纵感。”

“或者两种情况同时存在。喝太多酒,他们就不那么像人了。”仿生人补充道。

我瞥了他一眼,他右眼的红光似乎黯淡了些。

短暂沉默中我又喝了几口,我很少接触酒,那几乎为零的酒精让我的脸颊微微发热。

“我觉得我们能聊得来,要不要考虑跟我们混,三条家不管在哪条路上都有些门道,可以帮你找份正式工作。你想做什么工作?”

“不了,没想太远,我还没打算放弃跳楼呢。”

“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。”

“哈哈,你也很奇怪啊,追债不成跑到天台来跟一个塑料人聊天喝酒。这样,我们赌一把,如果我跳下去之后还活着,我绝对会加入你们那个老牌黑道组织的,杀手机器人听着就挺酷。我就像施瓦辛格那样……拿出一把汤姆逊M1A1,咚咚咚,哒哒哒。”

“明明土死了。”

“好伤心,不良居然说我土……这下我是真的不想活了,我要跳了哦。”

“三十层楼,什么东西掉下去都会摔碎的。而且我对赌注没兴趣,我喜欢稳定不变的东西。”

“反正你也没权利阻止我去死啊。”

仿生人摊手。

我突然觉得有点好笑。从来不在意人类死活的自己,居然会无意识地阻止一个机械生命寻死,况且对面跟我毫无利益瓜葛,甚至我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。

“我倒开始好奇你的过去了,死掉虽然轻松解脱,活着对你来说究竟有多痛苦……仿生人感受得到痛苦吗,我很怀疑。”

“这简单,我已经把我的过去剪辑成了黑历史短片,你想看我随时可以调出全息投影。性感安卓,在线看片。”

仿生人操作着手腕上的手表状电器,从表盘之中投射出片状激光,直接在空中形成了小小的显示屏。

与绿发仿生人轻松随意的口吻不同,他播出的影像相当沉重。

我清楚地记得影片内容:他最开始是定价昂贵的家政防卫型仿生人,初任主人失业酗酒从而性情逐渐暴戾,终于在某个夜晚戴着塑胶手套掐死了妻子和襁褓中的儿子。警方录口供时,那个人渣丈夫一口咬定是仿生人干的,因为妻儿脖子上没有指纹——他作为无辜的替罪羊被收容并清洗数据。

在清洗数据的过程中恰巧他遇到了不称职的工作人员,数据根本没有被格式化,他的一只眼睛被卸下,用途仅仅是塞住供暖系统在墙上钉出的一个小洞。再往后,他被转卖给了红灯区酒吧,非法赌场,再然后是这个热衷于拆卸仿生人的借贷专家——

我愣住了,跟他复杂的经历相比,我平日里干的事情就跟小孩子过家家挥挥拳头没什么两样。

“如果你那时候被格式化数据会比较好吧。如果什么都不记得,每次就都能重新开始。”

“嘛,你不需要同情我。我也不会去怨恨人类——毕竟人类也不全都是丑恶自私的,里面也有你这样可爱的存在啊。”

“可爱?你说我?”

第一次有人用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词形容我。

因为太意外,我跟仿生人同时咧着嘴笑了起来,如果拍成电影这场面相当滑稽。

“你笑起来很可爱,不要总一副阴沉的上战场的样子啊。还有棕色的头发和紫眼睛也很漂亮,如果我等下没死成,我想扎你这样的马尾辫,感觉很清爽。”

“你是第一个说我可爱的……人。”

“拿走未成年的第一次,我应该感到荣幸还是愧疚呢。”

“……你真的太奇怪了,跟其他仿生人完全不一样……真的,从来没有人夸过我的外表。”我苦笑了一下,继续说,“我家里有两个哥哥,同父异母的。外表都是超模级别,其中一个蓝眼睛里有金月牙,另一个天生长着银色的头发,像我站在他们中间完全是不起眼的存在。”

“我能理解,人类社会就是爱比较,以貌取人,特肤浅。”

“不仅是外貌,我能力也不如他们优秀。不然你看我,怎么会大半夜跑到这种阴暗的地方来打架。”

“那可真是,活在兄长的光芒下呢。不过没关系,你还很年轻,将来有自己的活法,不可能每个人都像太阳月亮那么耀眼,银河也是很美的。”

“银河?我只在照片里见过银河。”

“噗,难道你觉得银河会像动物一样灭绝吗。”

“什么啊,冷笑话一点也不好笑……整个地球的光污染都太严重了,就算是晚上天空也被照成了红色,这辈子怕是看不到了。”

“没关系,银河不会消失,总有一天会看到的!好了,时候不早了。年轻人,我要收拾遗容跳下去了,要考虑一下跟我一起吗?殉情很浪漫的。”

“下次吧。”

我笑着摇摇头,起身准备离开。跟这个奇怪的仿生人聊天很有趣,两小时就像两分钟,但其中的每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
绿发仿生人的声音在风中逐渐远去。

“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!”

我没有回答。

他没有再问。

跟那个赤红色的夜晚相比,之后的生活就略显无趣了。我说的无趣,并不是指跟单调枯燥相对应的无趣,而是远离了生死边界的平淡,但习惯了这种无趣以后,也能从小细节中找到些有趣的东西。

家里按我的要求送我去大学读了医科,学得时间相当久,在无数次实验与修改论文中我渐渐淡忘了以前的事情,那些血与暴力的红色夜晚变得像浮在沙滩上的泡沫,在朝阳中被微风吹散。我很少再去参与道上乱七八糟的事情,专注于学业,最后竟然莫名其妙地完美隐藏了黑历史,修改了ID卡上的本名,进入KUMAMOTO县的公安刑侦系统,甚至取得了法医的职业资格证。

开始法医工作后我时常接触那些死尸,即使腐败了,在我眼中也只是单纯的物件,由内脏和外皮构成的,血肉制成的“机械”而已。至于死亡,每当我看见那些亲属一身黑衣,带着或冷漠或悲恸的神情悼念着亡者,我就会为那些死者感到庆幸:至少有人记住了你们,你们曾活过的灵魂被储存在了活人的记忆中,这不算真正的孤独的死去。


可是,除了我,会有人记住他的死亡吗?


距离那天已经过去了十年。


这天我又加班到腰背酸痛,刚准备用平板操控汽车自己从停车库倒出来,突然听到快递包裹提示音——冬天夜里还送来快递,快递员也很辛苦呀。

我想着,眼睛无意间扫到屏幕上显示包裹的收件人名字,走路动作停滞了一瞬。

“三条石切丸收”。

即使是家里人往鉴定中心寄快递来也只是直接用“石切丸”的名字。

心先是一沉,却又莫名地加速跳动了起来,不轻不重地撞击着胸腔。我努力吞咽着舌下腺突然增加分泌的唾液,仿佛再次回到了十年前的红夜,那个比人还像人的仿生人朝自己转过头来的一瞬间。

虽然没有根据,但却有种发件人就是他的直觉。

他没有自杀?虽然没死是件好事,但为什么要过了这么久才……对了,自己根本没告诉他名字,外表也变了……发型那之后就剪成了齐耳短发。想找人的话,自己不在原先的OA城里,刻意地利用关系隐藏了身份,如果他真想找到自己没有情报网简直大海捞针。

当我拆开快递,里面竟然塞了一张和泉守兼定的个人专辑。那是个跳舞很棒唱歌一般的仿生人歌手,所以仿生人追星是追同种族的明星吗,总觉得哪里不太对。

包装完整地塑封着,正反看都是张正常的流行歌曲CD。现在CD一般都只用来摆进展示柜收藏,数字音频的音质更好,明显也更方便。

我抖了抖快递盒,除了那张流行专辑,盒子底掉出一张名片大小的东西。

捡起那张普通的白纸卡片,上面的手写字体工整有如印刷。

——“我的名字是笑面青江。”

——“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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